摘要：傍晚,父亲推来一辆崭新的自行车,是为郑雪芹买的，让她上班用,并代章老板传达通知,说明天就可以上班,真太好了!这使得大家都很高兴。次日清晨,杜希望早起精心炒了一些白菜,下面条吃，用过早饭,他便先去劳务市场找活去了。郑雪芹要八点才上班,所以出门...
傍晚,父亲推来一辆崭新的自行车,是为郑雪芹买的，让她上班用,并代章老板传达通知,说明天就可以上班,真太好了!这使得大家都很高兴。
次日清晨,杜希望早起精心炒了一些白菜,下面条吃，用过早饭,他便先去劳务市场找活去了。郑雪芹要八点才上班,所以出门晚一些。
在劳务市场上,杜希望很顺利地找到一个安装风道的活,工作起来并不劳累。忙碌了一天,杜希望回到家,用热水兑凉水洗了一个囫囹澡,用干毛巾擦干身体,换了妻子递过来的衣服,坐于床边,一边欣赏电视节目,一边与妻子说话。
郑雪芹下班很早,从菜市场买了菜,正忙着炒菜做饭,她一边忙,一边兴致勃勃地介绍着工作情况:她的工作是负责给刚刚焊完的暖气打压试水,检查不漏方为合格；活简单极了,师傅一教,郑雪芹即会,干起来得心应手,这种铜芯铝合金的暖气,质量轻便并不笨重,她因此干得十分顺手!对这份工作,郑雪芹感到十分满意,言辞眉飞色舞十分得意。
在床榻上,杜郑夫妻夜话,郑雪芹讲述了这样一件事情:在旭日暖气厂的食堂里,一大群妇女围在饭桌前正在吃午餐,不时的谈笑风生!
“哎!那个嘛,吕姐咱们昨晚玩牌,我输了一百,你输了多少?”一个叫马姐的中年妇女问。
“我昨晚手背,没赶上点,也输了一百,唉!苟姐你赢了吗?”吕姐问。
“什么赢了,我还输了五十块呢!地里干旱,天不下雨,倒霉催的!”苟姐抱怨着,问:“罗姐赢了多少?”
“还用问吗?二百五十元呗!二百五,呸!多缺德的数!”罗姐嘴上抱怨,脸上乐开了花,笑道: “真哏啊!想什么牌就来什么牌,想不糊都难!”
“罗姐,你能借我五十元吗?我刚交了房租，都快没有钱了,等这月开支时,我再还你!”一个叫易馨桃的山东姑娘讪讪地问道。
“哎呀!昨晚上,我虽然赢了钱,可早起都掉厕所了,全是粑粑,索性就不要了!等我有了钱,再借给你!”罗姐拒绝着。
易馨桃一脸灼急,可怜兮兮地向郑雪芹借钱。郑雪芹心里不忍,就把兜里仅有的五十元借给了她。
易馨桃吃净碗里的米饭,起身去洗碗。刚走出门口,马姐就冲门口啐了一口唾沫,向大家道:“刚刚结婚,她就将丈夫克死了,什么东西!长得别看人模狗样的,却是骚狐狸!啊呸!”
吕姐也道:“前几天,她都借我一百了,也不说还,我也不敢借她了!”
苟姐向郑雪芹凑近乎,道: “大妹子,不是我说你,像易馨桃这扫把星,你也敢借钱给她?小心肉包子打狗一一有去无回啊!”
罗姐道: “快别提她,别弄污了咱们的嘴!我说姐几个,今晚还来牌吗? ”
“凭什么不来?我们还要捞回本呢!”马姐吕姐苟姐齐道。
郑雪芹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,也没搭话,心里颇有反感,觉得易馨桃实在可怜,众人再落井下石袖手旁观实在很冷漠。“易馨桃,一心逃!”杜希望嘟嚷着,心里想到司相品正在千辛万苦地寻找的易明珠,很是茫然。
不久,夫妻相拥沉沉睡去。
几天后,杜希望去住工地了,分手时,他与妻子挥手辞别。一个月后,他带着满身的疲惫,胜利凯旋。郑雪芹正值双休日,终于将丈夫盼回来了,她十分高兴,立即起身去菜市场买菜了,打算做顿好饭犒劳一下自己的丈夫。杜希望本来也要陪妻子一块去的,却被郑雪芹阻止了,她让他先休息着,独自一人欣然而去。见妻子十分体贴自己,杜希望心里立刻感到温暖了。
不久,郑雪芹双手提着大兜小袋不少的蔬菜,还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郎帮着提了两兜青菜随同而来,她们唧唧喳喳的,说的非常热闹。那姑娘是典型的瓜子脸,脸庞白暂如玉,眸似点漆特别有神,嘴唇红润,可谓眉清目秀超凡脱俗;长发齐腰,似瀑布婆娑;身着黑色连衣裙,体态婀娜轻盈,高一分过于纤长,矮一分过于侏儒,胖一分过于臃肿,瘦一分过于苗条;足穿红色凉鞋,粉腿赛雪玉足胜霜,竟是十足十的绝色俏佳人!
“杜希望,你虽然没有见过我,我可知道你,雪芹整天的都将你挂在嘴上,说你很能吃苦耐劳的,因此,我对你也是久仰已久!你们真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!”那姑娘口齿伶俐吐气如兰,自我介绍道:“我是易馨桃,是雪芹的同事,雪芹人好脾气好,与我特别投缘,在厂子里,我们是最好的朋友!”易馨桃笑颜如花,言辞便给,满口奉承,初见便令杜希望心生好感。杜希望请她坐下,郑雪芹给斟过一杯开水。
易馨桃正襟危坐,从裙带里掏出了一盒七匹狼香烟,抽出一根,问杜希望道:“你吸吗?”杜希望摇了摇头。易馨桃便将香烟送于唇间,用打火机点燃,开始吐云纳雾起来。在她吸烟时,面无表情,一声不吭。那根烟,在她左手食指与中指间很娴熟地摆弄着。
“吸烟有害健康,你知道吗?”杜希望关心地提醒。
“健康有什么用?尊严都没有了!”易馨桃自嘲着,说道: “不瞒你说,在我洞房花烛的那一夜,丈夫因为饮酒过量引起心肌梗塞卒死了,乡亲们都怪罪我克死了丈夫,面对那一张张原本熟悉而友善的面孔,现在却充满了嘲讽与敌意,这令我胆战心惊了!面对那一双双原本亲切的目光,如今充满了怀疑与厌恶,这令我不寒而栗了!倾听那一声声尖刻的讥笑,那般肆无忌惮同仇敌忾,这令我毛骨悚然了!在众人面前,我已经丧失了尊严,失去了一切,百口莫辩的我只能独自承受。我的内心充满了悲哀,灵魂也为之啜泣,平生从未经受过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的绝境,这次真的被击挎了!生死有命,那岂是我的过失?老天爷啊,我冤枉啊!可是,有谁同情我,又有谁安慰我?我失去了丈夫,我也难受,我也痛苦,又有谁理解我的苦衷?面对谴责,我只能选择逃避!来到天津,我人生地不熟的,虽然初涉异乡什么都很陌生,但没什么可怕的,只要没有人认识我就好!可是,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,那消息不胫而走,我一到那里,用不了太久,便有人认出我,那流言蜚语便不绝于耳!我只能不断的换着环境、换着工作,什么电子厂、纺织厂、服装厂都干不长,那命运的魔爪紧紧的扼住了我命运的喉咙,使我无时不刻得以喘息,又愤懑又窒息,怎么逃避都没有用!工厂的同事们都视我为异类,都无端的疏远我歧视我,令我总是恍恍惚惚的,晚上睡觉也是梦魔不断,几乎与现实一样不复香甜!噩梦醒来,我常发觉自己泪湿沾巾,人总是失眠,人也惟悴不堪!我的心是一潭死水,即使有狂风肆虐,也吹不起任何波澜!我的心是冰封的,凝重的,也是阴暗的!在我面前,笼罩着层层浓雾;在我面前,找不到一丝阳光一线光明!我的心灵已被禁锢孤立,也使我失去了继续跋涉的动力!我想忍辱负重,但现实的压力实在太沉重了,仅用自己羸弱的身体独撑那分压力,显得多么的力不从心啊!我承受着生命之重,难以忍受,却只能咬牙坚持;想自由奔跑,却鼓不起勇气;想高声呐喊,却发不出声音,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!
到了旭日暖气厂,也有很多人歧视我,认为厂长安排我操作冲床,也是我出卖色相的结果,将我的人格视为一文不值!我已经伤痕累累了,还要往我的伤口撒盐,无疑雪上加霜!
在我孤立无援时,郑雪芹向我伸出了温暖的友谊之手,安慰我说人生没有顺境,鼓励我要面对巨大的挫折,一切要无愧于心勇于面对!风会来得,雨会来得,我当去搏击!走自己的路,让别人去说吧!流言蜚语不可怕,逃避不是出路,我应该学会坚强勇于面对人生的大起大落,相信来日方长,命运就握在自己的手里!在迷茫里,郑雪芹伸出友谊之手,恰似久旱逢甘霖,难能可贵!以她的善良,以她的宽容,使我重新树立起生活的信心!我一定要坚强的生活下去,勇敢的面对一切挫折,相信一切阴霾总会拨云见日的!”讲到此,易馨桃已是梨花杏雨,恰似芙蓉出水楚楚可怜!
同是天涯沦落人,面对不幸的人,杜希望也充满了无限的同情,感慨万千的他,内心忽然一动:这个易馨桃与司相品正努力寻找的易明珠人生经历竞完全吻合,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!会不会只是易明珠改了一个名字!
杜希望满腹怀疑,虚言去厕所,在户外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司相品的号码,告诉他这里的情况,让他务必抽身来一趟,并将详细的地址介绍给他:鹊桥小巷159号。回到宿舍,杜希望见妻子正忙着剁馅要包饺子,便挽留易馨桃一起忙。易馨桃挺爽快,一口答应了,她去炒鸡蛋的了。郑雪芹忙着剁韭菜馅,拌馅子。杜希望忙着和面。最后,三人凑在一起开始揉面擀皮包饺子,一边忙碌一边还不断地谈笑风生。
“让你们猜个谜语吧!打破你的肚子,流出我的血!”易馨桃说道。
“喏!西瓜!这个我以前就猜过!”杜希望急忙抢着说道。
“错了!是蚊子!”易馨桃笑着解释道: “你看,打破了咬你的蚊子,流出的才真真正正是你的血啊! ”杜郑二人觉得很有道理,不由相视而笑。
不久,几个人齐心协力包了满满一大板子饺子,已经包完了。于是,大家都洗干净了双手。郑雪芹用液化气烧水,只待水开下饺子。
这时,从外面传来了汽车开到熄火的声音。
杜希望出门一看,从一辆崭新的夏历出租车下来一个人,那正是司相品!此时的司相品身着白衣黑裤,英俊飘逸神采奕奕,简直与在病房里和死神抗争羸弱的司相品判若俩人。他从出租车的后备箱里提出来一大兜沉甸甸的香蕉,关好了后备箱,见杜希望也不打招呼,径直就问: “人呢?”杜希望示意在屋里,司相品快步匆匆而入!
当司相品推门而入,与易馨桃四目相对时,俩人仿佛都遭雷击,竟全都呆若木鸡了!司相品手提的一兜香蕉不知不觉地滑落于地,也毫无反应。过了好一会,司相品才如梦初醒,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,泣道:“明珠,是你吗?我找了你快半年了,终于找到你了!”他已经哽咽难言!
易明珠由发呆,脸色刹那变得苍白,面对内心又爱又恨的男人,不禁怒斥道:“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的,你找我干吗?用你猫哭耗子——假慈悲!”霍然起身,易明珠欲夺门而逃。司相品连忙双手拦住屋门,强忍悲伤,乞求道: “明珠你原谅我,好不好?我知道错了,你怎么惩罚我都行,只是别让我找不到你!”
“惩罚你干吗?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!你的富家千金呢?你不和她亲热,找我干吗?”易明珠齿咬下唇,斥责道: “你抛弃了我，让我没脸见人,还好意思找我!我羞愧难当,只有下嫁给吴寿,谁知他又出了意外,人们都将责任推给我,并怪罪迁怒于我,令我颜面扫地,在家里我无地自容,只能四处漂泊远避他乡。我从来未出过远门,四处流浪颠沛流离的日子,这是什么生活啊!”
“都是我的罪过!”司相品忽然双膝跪倒,乞求易明珠的原谅。这倒使易明珠手足无措了,语无伦次的道: “司相品你这是干什么?有话好好说!这是干什么!”
杜希望也劝易明珠消消气,并将司相品得知她离家出走后,马上便与其女友分手了,先后去了好多城市寻找她,讲述了司相品为此还出了工伤几乎丧命的经历,付出了非常沉重的代价;而且,他在医院病危的时候,还对她念念不忘,可见真是感情深厚;况且,他分手之错,也并非为一己之私,也有自卑希望易明珠生活的更好的无私关爱,确实情由可原!
易明珠的脸色渐渐变的红润,将司相品扶起道: “你吃苦了!”语气变的柔和,眼泪也潸然泪下!司相品连忙紧紧的抱住易明珠,俩人相拥失声痛哭,实是一对苦命鸳鸯难分难离!过了好久,易明珠才推开司相品,脸色绯红,光景尴尬。杜希望连忙打圆场,道:“易明珠,司相品刚才下跪向你求婚了,我和雪芹可以作证,就等着吃你们的喜酒了!”易明珠更羞涩的无地自容了。
“你过的好吗?”司相品心情兴奋异常。
“好什么好!全都是你害的!头上两个旋,是个大坏蛋,我早就心里知道!出个对联吧!”易明珠从桌上拾笔就书,道:“二三四五六七八九!”意指缺衣少食。
司相品不假思索,也连忙写道:“十九八六五四三一!”意指缺妻少子。
杜希望连忙赞好,添上横批: “破镜重圆!”庆祝他们和好如初!
“吃饺子啦!”郑雪芹端上两碗热气腾腾的饺子。易明珠也帮忙去了。四个人围在一起,真是皆大欢喜!司相品说,郭老板给了几万元钱让他疗养,他用这钱学驾驶技术并买了新车,开出租就是为了到处寻找易明珠,如今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如愿以偿了,太好了!
吃饱饭,司相品非拉着大家去兜风。刚出门,司相品便指着一个上写“计划生育,人人有责”的牌子,道: “易明珠,这是给咱们写的!”
“呸!不要脸的东西!”易明珠啐道:“我还没有嫁给你呢,你就耍下流了!”
“你们什么时候进洞,可告诉我们啊!”杜希望戏谑着。
“什么进洞?”司相品不解的问。
“花烛洞房嘛!”杜希望解释着,郑雪芹与司相品忍俊不禁了。易明珠又向杜希望重重的啐了一口。
两年后的一天,司相品提来一箱奶。小灿灿看见奶箱,双手持刀向箱子乱剁,显有取奶之意。司相品夫妇,其妻已经怀孕,司相品看着灿灿道:“大哥嫂子,你们的孩子叫灿灿,我们的孩子就叫兰兰吧!”“好啊!”杜希望与郑雪芹齐声叫好。不久,客人走了。
夜深人静,月朗星稀。
灿灿已经睡去,郑雪芹依偎在杜希望的怀里,也渐渐酣睡。
望着东升玉兔,杜希望心潮澎湃,不禁又思念起燕子:赵红燕已经与自己分道扬镳多年,而燕子的一颦一笑刻在自己脑海里依旧记忆犹心!当年,燕子那冷若冰霜的光景使他望而却步,今生注定无缘了,他既不恨她也不怨她!他没有太多的奢望,只想得到她的一点消息,却也不能够,再难见她的风采了,也再难闻她的声音了,这便成了杜希望一生的遗憾，那一切就像月亮一样朦胧,又遥不可及!燕子,就是他心里那遥不可及的月亮!一行热泪滴落在妻子的脸庞,惊醒了她的美梦,她睡眼惺松,问: “下雨了吗？”
“没有!”杜希望回答。
“又想你的燕子了吧?”郑雪芹追问:“你常说燕子是你心里的月亮,那我又算什么呢?”
杜希望取来一杯水,水杯里有月亮的倒影,说道: “燕子是天上的那轮月亮,你是我杯里的月亮!!!”
